就这样,铁木真有了老婆,不过按草原传统,他必须要在老丈人家待上一年,干点杂活,才能把老婆带走。
也速该临走前,看着铁木真的眼睛,什么话都没说。过了一会儿,他把德薛禅叫到一旁嘱咐说:“我这儿子天不怕地不怕,就是怕狗,请不要让狗吓到他。”
德薛禅以为自己听错了,问道:“怕什么?”
也速该一字一句地说:“狗,铁木真怕狗。”
铁木真丧父
铁木真小时候怕狗,和铁木真关系不大,和蒙古的狗关系很大。蒙古的狗体格硕大,黑毛竖立,极为可怖。它有点像我们今天所见的藏獒,但比藏獒的攻击力大,如果它发起疯来,赤手空拳的年轻人都不是它的对手。在那个时代,到蒙古包去做客的客人对主人说的第一句话就是:看好您的狗。
也速该离开德薛禅家上路后,还在担忧铁木真和狗的问题。不过很快,他就不担忧了。回来的路上,也速该遇到了一群正在野炊的塔塔儿人。按草原上的规矩,遇到别人的宴会时应该加入,正如今天我们遇到摔倒的老人时应该去搀扶一样,都是传统美德。加入宴会时不需要说谢谢,吃完后抹嘴就走,也不需要说再见。不过在草原上参加宴会和我们今天搀扶老人不同,搀扶老人最大的风险不过损失点钱,而在草原上参加宴会却可能会损失一条命。
塔塔儿人和蒙古人交战多年,是不同戴天的仇敌。按理,也速该就不该参加他们的宴会,可也速该是个受传统道德束缚的人,而且他认为,既然是传统美德,大家都应该遵守。在战场上是敌人,在饭桌上就是朋友。这就叫以君子之心度小人之腹,大错特错。他坦荡地参加了敌人的宴会,饭毕抹嘴后,还破例地说了声谢谢。
塔塔儿人自始至终和也速该阴脸相对,只是在也速该上马飞奔出很远后,他们才露出笑容,那是得意的狞笑,其深意在几个时辰后也速该的胃中得到了答案。
一开始,也速该只感到腹痛,很快,各处关节开始剧烈疼痛。他立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,快马加鞭想活着赶回部落。刚刚到达他的蒙古包前,他就从马上栽了下来,被人抬到了毡子上,马上有巫师来进行诊断,诊断结果是:中毒。巫师偷工减料地进行了一场驱病仪式,如你所知,毫无效果。也速该两眼发黑,只剩下最后一口气,他看着身边的老婆诃额仑和几个孩子,不禁悲从中来,他对默默垂泪的贴身侍卫蒙立克说道:“我的几个儿子年纪都小,真不知我死后他们会落入何等境地。你现在快去把铁木真叫回来!”
蒙立克奔出蒙古包,翻身上马,马不停蹄地冲到德薛禅家。德薛禅对蒙立克的到来甚为惊讶,问其原因。蒙立克心想,如果我对他说酋长完蛋了,他这种势利眼肯定会退婚,铁木真已经失去了父亲,不能再失去老婆。他机灵地回答德薛禅的问话:“我家酋长思念铁木真茶不思饭不想,所以让我来领铁木真回家探亲,几天后再给您送回来。”
德薛禅就更惊讶了:“才离开几天怎么就如此思念?”
蒙立克继续抖机灵:“您也知道,铁木真将来是我们乞颜部的酋长,我家老酋长寄予期望太大,难免想念。”
德薛禅一听这句话,马上满意地笑笑,说:“好,领走吧,记得把我的好女婿送回来。”
回去的路上,蒙立克紧闭双唇,频频挥舞鞭子,把马打得直叫。铁木真从他的反常行为中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对,问道:“我父亲是不是出什么事了?”
蒙立克不回答,更加用力地抽打马屁股。铁木真不停地问,最后,蒙立克猛地拽住缰绳,马的前蹄腾空而起,在原地转了几个圈。他的眼圈红红的,对铁木真只说了四个字:“回去看吧!”
铁木真断定父亲一定出了事,但到底是什么事,他不敢想。所以他也频频挥动马鞭用以驱逐那些可怕的想法,两匹马像两支箭一样射向夕阳。
当铁木真浑身尘土跳下马冲进蒙古包时,也速该已离开人世,在他身边,铁木真的母亲和他的五个弟弟神情哀伤,痛不欲生。
就当铁木真一家沉浸在无限悲伤中时,也速该所担心的事情不幸地发生了。
被抛弃